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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 静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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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天上午,出了雨后特有的那种大太阳。

  白芷像往日一样六点多钟起床,给舒儿准备吃的。

  厨房里的洗菜声一直传到还在睡觉的舒儿耳朵里。

  迷迷糊糊的舒儿突然睁开眼,见妈妈不在床上,就自己坐起来穿上衣服,走到厨房。

  “妈妈,早上好,在做什么好吃的。”舒儿揉着眼睛说。

  “早啊,乖乖。今天这么有礼貌。”白芷转过身对着舒儿说。

  “我们以后都这样子有礼貌好不好,妈妈!”舒儿冲着她妈妈好大一个笑脸。

  白芷走到舒儿眼前笑笑,弯下半个身子捏捏她的小脸蛋,把她的碎头发往后理顺。

  这时她听见有人敲门……白芷开门,舒儿也跟着出来。

  门口站着的是李军……

  “是爸爸,我好想你!”舒儿见到他爸爸一下子往身上扑。

  白芷沉默很久,然后说:“怎么来了?有事吗?”

  “我回来……带舒儿回老家玩几天。”他带一女的回老家准备领结婚证,想带着舒儿一起回去。

  “舒儿不准带回去,你们那都什么地方乌烟瘴气的。”

  白芷苦脸。

  “妈妈,我想和爸爸一起玩。”舒儿拉了拉她妈妈的袖口说。

  白芷摇摇头笑说:“舒儿只能和妈妈在一起!”

  “如此说来,脱离夫妻关系之后我不能见舒儿。”李军说。

  “可不可以不带到礼安镇,我每次有事送她回那里心里那个难受的。”白芷很生气的说。

  他抗议:“没有这个规定。”

  白芷沉默一分钟,问:“舒儿你想和爸爸一起回去吗?。”

  “妈妈,我想和爸爸在一起玩。”孩子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。

  李军一笑置之。

  “舒儿,舒儿乖。多有自己的主见。”

  “你想去,就去吧!”白芷摸了摸舒儿小脑袋说。

  李军带的那女人白芷并不知道,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舒儿跟着他回去。

  “准备回去多久,她不能吃你们那里的垃圾食品,要按时让她吃饭,每次带回去都变个不一样的舒儿回来。”白芷说。

  白芷反胃礼安镇的一切,甚至想过带着舒儿到另一个地方去,不想待在重庆了。

  李军说:“知道的,你放心好了。”

  白芷沉默很久,脸上满是一陰一云。

  “妈妈我要你一起去,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在一起的。”舒儿说。

  这孩子平时是疯丫头一个,但也经常冒出大人一般的话,让白芷不知道怎么接下去。

  “妈妈不回去……舒儿去吧。”

  “哦,我知道妈妈要上班,要赚钱。”舒儿说。

  “我该走了……”李军说。

  “等等,我准备一下舒儿衣服。”

  她把舒儿衣服塞进背包,说道:“记得让她天天洗澡,天气太热了。”

  出门口,她就放心不下舒儿,错只错在她自己,当初选择李军,让舒儿没有一个完整的家,跟她小时候一样缺爱。

  白芷白芷,你要学的多着呢,别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。你还以为你已经快要得道成一精一呢,差远了。

  社会知识这一门科学永远没有学成毕业的一日,每天都似投身于砂石中,缓缓磨动。

  现在稍有差池,立刻一失足成千古恨。

  要在什么时候才会炼得炉火纯青呢?

  雅姐天天拿业绩来要挟她。说淡季也不是淡成这个样子,出尽一口乌气。

  明明这个时候是全国服装业绩一样淡,她的店铺排名还是在前三?没有下降?

  她再也不愿意回到任何肮脏的生意场上去对牢那群有钱人走卒。

  雅姐天天看不惯她,做得再好都吵她一顿,日子久了会叫同事们瞧不起,她怎么办呢?

  蓦然想起海霞以前向她说过:“工作上最大污点不是做错事,而是与同事反目。”

  她竟犯下这个错,焉得不心灰意冷。

  若与雅姐打一架,她肯定是输的,她那么大的声音那么粗壮。

  虽然她离婚之后闯出新局面,说得多了,连她自己都相信。

  什么新局面?她对自己现在要求也太低了,不过原以为她会自一杀,或是饿死,居然两件事都没有预期发生,便算新局面?

  一顿早饭剩她一人吃,为自己的失败婚姻再次伤感。

  沈钢开车到楼下等她一起去九寨沟……

  “白芷,我在楼下等你!”

  “沈钢,不好意思,我不能同你去九寨沟,舒儿让他爸爸接走了。”白芷说。

  “舒儿让接走了?他为什么带走舒儿?”

  “他突然来敲门。”

  “舒儿自己愿意跟去吗?”他说。

  “舒儿自己也想和爸爸走?我的心情也不大好。”

  “我都安排好了一切。”沈钢说。

  他这样说,她很震惊,之前都答应了,她很难拒绝,于是说:“既然安排好了,就走吧。”

  “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
  不到十分钟,白芷出来了……他们开始出发……

  九寨沟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沟县漳扎镇境内,可以一直沿着嘉陵江上的公路一直开过去。

  开了两三个钟头,沈钢见她在车上睡着了,一路抖得她睡不好的样子,便找了个安静地方停靠下来。

  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,笼罩着一抹轻烟,四面一片苍茫。

  车上的冷空气还开着,沈钢为她盖上一件外套。

  路灯一点点光透进车子里来,沈钢不敢吵醒白芷,甚至连喝水呼吸都屏住了似的。

  只觉得她发间香气隐约,车窗摇下了一半,风吹进来过了许久,她的头发已经被风吹拂着,在明月般的脸庞前飘动着。

  她的发丝拂在他脸上,更是一种微痒,仿佛一直痒到人心里去。

  他从来没有这样纹丝不动地坐着,让她靠着的那支手渐渐泛起麻痹,本来应当是极难受的,可是却像是几只蚂蚁在那里爬着,一种异样的酥痒。

  她在梦里犹自蹙着眉,嘴角微微下沉,那唇上抹了一点点豆沙色口红,在车窗透进来隐约的光线里,像睡美人一般。

  夏天的晚上,天上星星闪烁,一阵阵凉风驱散了白天的余热,大地一片寂静,他亦是不想动弹,仿佛天长地久,都情愿这样坐下去。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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