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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贺宇哲把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，齐思思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。
温锦如果在场的话，肯定会冷酷无情地说，那么湿漉漉的一颗脑袋，满是汗渍，居然敢靠在她的身上，是想被洁癖的她打死吗？
可惜，追星女孩齐思思，没有理智。
爱豆就是她的天，爱豆就是她的地，爱豆就是她的唯一。
虽然随着年纪大了的缘故没有这么夸张了，但总归还是这样的。
“你……”齐思思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，“你今天练了多久了，这么累？”
“多久了？让我算算啊……”贺宇哲有气无力的，“唔……不是很能数清了，大概从早上开始吧？”
现在算算，除去吃饭休息，少说也练了五六个小时了。
齐思思作为姐姐粉，姨母心立刻就爆发了。
“这么累？你怎么不知道休息会儿呢？”
“切。”贺宇哲低低地笑了起来，“我自己什么样的资质，我清楚得很，先天没什么才华，后天再不努力些，我还有可能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吗？”
齐思思不得不承认，自己在贺宇哲这个年纪的时候，是绝对没有这种觉悟的。
19岁的她在做什么呢？大学还没毕业，看着温锦走向婚姻的坟墓，各种帮她分忧解难，谈了一个草包男朋友，没多少真材实料，但是挺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。
他能哄得齐思思开心，想从她手里得到钱、得到齐家的财富，自然也能哄得别人开心。可惜啦那时候的齐思思还很天真，没能弄清渣男的真实意图是什么，自然就被他的表面欺骗了。渣男没有从她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，毫不愧疚甚至还带了报复地劈腿了。
“你在新的经纪公司怎么样？”
温锦告诉过齐思思，给贺宇哲换了一个更好的经纪公司，是对他被无辜牵连的事情的补偿。
乔家在娱乐产业是龙头，能够提供比较好的资源的。
“和以前比起来，说不清到底算是好，还是不好。”
贺宇哲斟酌了一番，谨慎地说道。
“怎么说？”
“以前我的那个经纪公司虽然小，但只有我这一个能够拿出手的艺人，所以最好的资源都会选择砸在我的身上。而现在的公司，有本事的人太多，轮不到我……”
贺宇哲的话里，稍稍带上了点挫败感。
齐思思嘲笑陆北川捧女朋友的时候从来不嘴下留情，然而对陆北川的鄙视，也不会阻碍她现在色迷心窍。
她半开玩笑地说道，“怎么样？要不要我给你开一家经纪公司，专宠……捧你一个人？”
差一点，就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说出口了。
齐思思吐了吐舌头，心里感叹了一番，脸上有着心虚的表情。
然而她抬起头，才发现她坐的地方，正对着舞蹈室的那面大镜子。
也就是说，她的所有表情，贺宇哲都是可以注意到的。
“……”真特么尴尬。
贺宇哲像是个恶趣味十足的少年，挪开了自己靠在齐思思肩膀上的脑袋，玩味地看着齐思思。
“专什么我？”
齐思思被他炙热的目光注视着，只好别过脸去，不敢正视他的神情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真的没什么？”
齐思思受不了了，彻底抓狂。
“贺宇哲，你到底要干什么？”她毫无底气地威胁着，“我可是你学姐，对我尊重点。”
“学姐。”贺宇哲一脸无赖，甚至还撒娇地眨了下眼睛，“学姐宠我，我都知道。”
……这个恶趣味的男人！
如果手边有趁手的东西，齐思思绝对会拿起来砸到贺宇哲的头上，好让他保持安静。
不过……这也只是自己想想而已，齐思思是绝对舍不得做出来的。
“好好好，宠你宠你。”齐思思干脆破罐子破摔了，“一会儿我就去给你注册一个经纪公司，专门为你服务。”
“这才是好学姐嘛。”
甜蜜的负担啊，齐思思心痛又心喜地想着。
现阶段的她，对贺宇哲还没有除了追逐自己偶像之外的别的想法。
贺宇哲最近大概真的是累到了，除了要发新的专辑进行排练和忙碌带来的身体上的疲惫，更大的，应该还是心理上的压力。
贺宇哲对自己的家人保护的非常好，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在公众面前露面过。出于对偶像的尊重，齐思思虽然有能力，但也没有让人特意去调查过贺宇哲的家庭状况。但隐隐有听说，贺宇哲的家境很差。
贺宇哲坐没坐相，瘫在了椅子上，摘下湿漉漉的发带，扔在了一旁。
对他而言，整个经纪公司，从经纪人到助理全都是陌生的，没办法轻易去亲近的。相比之下，他看着齐思思都特别有亲切感，也愿意在她的面前卸下防备，展现自己比较脆弱的那一面。
齐思思鲜少能和自己的偶像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，在不是采访的情况下，一向巧舌如簧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贺宇哲不说话，她便也安静地陪他坐着。只是这么坐着，和喜欢的人在一起，也是有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时光静好，岁月安稳。
偌大的一个舞蹈练习室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，把空间留给了他们。
最后还是贺宇哲主动开口，打破了沉默。
“学姐和温锦学姐关系很好吗？”
他几乎是在说废话了，但齐思思这个抖M竟然觉得颇为受宠若惊。
她心里甚至还有些美滋滋的，因为贺宇哲提起温锦的时候是“温锦学姐”，叫她就直接是更为亲昵、不需要加以区分的“学姐”了。
“当然啊。”提起来温锦，齐思思的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，“我们父母辈都是相熟的，从小一起长大，感情是非常好的。”
似乎为了体现她和温锦足够好，齐思思又补充道。
“她是我最爱的人。”
“噗。”
贺宇哲笑了起来。
“是哪种爱？男女之爱的爱？”
齐思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比较有歧义的话，急忙纠正道。
“不不，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齐思思面色微红，“就是那种……她对我很重要，你懂吧？”
“不懂。”贺宇哲和齐思思默契全无。
“……”齐思思无语。
但看着贺宇哲那张天真无辜的脸，她连稍微带点责怪意味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美色误人！
“你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吧，所以你才不能理解……”
“是啊。”贺宇哲点了点头，笑里略有些苦涩，“我没有你那么幸运，有那么好的家庭、身世，从小受着最好的教育，身边还有那么好的朋友。我一直……都是我一个人而已。”
“贺宇哲……”
“你应该清楚我的家世吧？”
贺宇哲不想看到同情和怜悯的情绪出现在齐思思的脸上，于是看向了窗外。
“不，我不知道。”
这个回答让贺宇哲很是惊讶。
“你不知道？”他甚至惊讶地回过了头，“我不觉得，以齐家的家世，连这点东西都查不出来。”
他有讽刺齐家的意味在内，但齐思思听了也没生气。
“我想查，真的是很简单的事儿。但是——”齐思思组织了一下语言，“我之前是你的粉丝，当然，现在也是。我不是那种满腔热血的小女孩儿，把爱豆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。我很清楚偶像和粉丝之间的距离，不是有句话吗？离偶像的生活远一些，离他的作品近一些。”
虽然，像贺宇哲这种小鲜肉，除了几首口水歌和打酱油的电影，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可以成为“作为”的东西来。
齐思思有能力去查，但她不愿意去查。贺宇哲作为偶像，是她内心追求的一种投射，她怕查出来的东西太过真实，和她想象的不一样，把她长期以来的信仰都给摧毁了。
因为她十分清楚，人无完人，偶像尤其这样。私底下的，和展现在镜头前的，甚至都可能是两个人。
和贺宇哲走的近了之后，让齐思思比较欣慰的是，这个私下里的贺宇哲，和他镜头前的形象还是相差不大的。
“原来。学姐，你很理智。”
“学弟过奖了。”
“其实吧，我特别羡慕你们这群人，不管是温锦学姐，还是你。”
“有什么可羡慕的？”
齐思思比普通要好的，也不过是金钱、资源和社会地位。而现在的贺宇哲，几乎也都有了，有什么可羡慕的？
“你们从来都不需要为钱发愁，不需要为了谋生焦头烂额的……”贺宇哲的声音渐渐虚无了起来，“你们可以过你们自己想要的人生，而不是去被逼着干什么。”
原来每个人都是不知足的，齐思思羡慕贺宇哲可以追寻自己的梦想、不用按部就班地做什么，殊不知贺宇哲也在羡慕着她。
“你以后会更羡慕我的。”齐思思清了清嗓子，在心里鼓足了勇气，努力地压下去脸上那抹不正常的红晕，“我有上好的家世、优渥的背景，我还会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。”
“是吗？”贺宇哲的唇角慢慢漾开了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