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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百丈飞剑,太阳大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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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三丰此刻已经把倚天剑从小婴儿手里取了下来,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,当倚天剑离开婴儿小手的下一刻,天空再不见一支长剑坠落。

  而方才落下的剑,以张三丰为中心,在他的四周杂乱的分布着,有的剑戳入地面很深,有的却稍浅,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那就是剑首全部朝着张三丰。

  张松溪拔出一支剑仔细观察了一下说:“是我武当的佩剑。”

  俞莲舟看着自己的小侄儿笑着说:“这么说,不论是倚天剑也好,还是这剑雨也罢,都是咱们这个小侄儿弄出来的喽。”

  俞岱岩“沧啷”一声拔出一柄半截戳入地面的武当剑,看这天空说:“武当剑不斩武当人。来多少我都接着,小侄儿,让三叔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!”

  宋远桥和俞莲舟也各自选了一柄剑拔出,攥在手里看着天空。

  这一刻,清风乍起,群剑清鸣,武当众人衣袍飘荡,五个弟子分别立在张三丰两侧,斜提长剑,正视天野。

  张三丰左手抱着婴儿,右手提着倚天剑,看着自己的爱徒们,面带微笑说:“好,既然小家伙要给武当一个见面礼,咱们这些作长辈的,也不能让小家伙给小觑了。”

  说罢,右手一抖,倚天剑就斜插入地,再缓缓抬起,虚悬于胸口,停顿不懂动。

  就在这时,张翠山突然问道:“大哥,咱们山上,有多少剑?”

  听到张翠山这样问,其余几位师兄弟都是脸色一滞。

  猛然,一阵呼啸声由远及近,这次的声响比方才的剑雨大了何止两三倍。

  目光所及虽然还没有看到,但是长剑划破长空的呼啸声,还是给众人很大的压迫感。

  宋远桥苦笑了一声说:“方才的几十只剑,应该是弟子们手里的佩剑了,现在来的这些,应该是库房里常备的佩剑。”

  张松溪问:“你是说武库里那些?”

  宋远桥:“没错!”

  俞岱岩:“那得有上百支吧!”

  宋远桥:“差不离!”

  这一刻,武当众人突然感觉到一种戏谑的荒谬感。本来今天应是武当第三代出生的好日子,谁知道小家伙先来了个下马威,说不得今天武当七侠,可能就不全了。

  不过话也说回来,小家伙刚出生就能引动万剑齐发,将来若是成长起来,武当派怕不是真的要称霸武林了。

  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。

  宋远桥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,苦笑着说:“逆子啊……”

  这时,天空中的呼啸声已经震如天雷了,上百支长剑从天而降,在地力的吸引之下,当真如天坠流星一般不可抵挡。

  众人已经能看到那闪烁的光斑,在阳光的照射下,偶尔还能显示出一些斑斓的色彩。

  上百支长剑笼罩了方圆百尺的天空,密密麻麻向着地面冲坠下来。

  众人皆是面色凝重。

  宋远桥大喊道:“二弟,护住五弟,老三老四,左右师父!”

  张三丰此刻一手抱着婴儿,一手虚悬于胸前,掌心向天,面色凝重,似乎手中托举着万斤之重,周身道袍开始缓缓鼓荡,白须白发无风自动。

  而随着老道真气鼓动,众人感觉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微微颤抖,老道似是一根细小的树枝,在平静的湖面上下起伏,引起湖面微澜。

  而插在地面上的几十支佩剑,也随着地面颤抖而微微晃动。

  不论是老道的衣袍,还是脚下的地面,亦或是斜插的长剑,都在以同样的频率在颤动着,这颤动,给众人一种奇异的韵律感。

  下一刻,老道右手翻转,掌心向地,猛然下压,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迸发,掀动众人的衣袍,更是将四周地面上的东西全都弹飞,不论是地面上的落叶也好,灰尘也罢,包括那些插得不深的长剑,有些长剑更是从地面飞起,再次插进墙面。



  随着气浪翻涌,众人头顶两丈高处,缓缓浮现出一个三丈大小的圆,细看之下,圆内还有两条阴阳鱼在不住地游动,各自追逐着两颗圆珠,但是不论两条阴阳鱼如何游走,两颗圆珠如何飞舞,都脱不出最外圈的那个圆。

  不论是圆,还是阴阳鱼,亦或是圆珠,都呈现出一种气态的透明,似虚还实,似实又虚,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。

  此刻,不论是武当山实际掌门人宋远桥,还是见多识广的俞岱岩,亦或是精明强干的张松溪,或是悟性过人的张翠山,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。

  唯有沉默寡言,却功力深厚的俞莲舟,此刻他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,双眼更是亮的吓人,他在自己师父身上,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,那是已经站在武当,不,那是站在整个天下绝顶的风景,那是超脱世俗之上的力量,那是他俞莲舟的向往和追求,是他将要为之奋斗一生的境界和未来。

  “那就是【道】吗?!”他颤抖地问自己。

  所有的弟子都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两条阴阳鱼游走,就连殷梨亭和莫声谷也都悄悄顶起铁瓮,透过不大的缝隙看着头顶的天空。

  天空中的呼啸声已经近在咫尺,声音尖厉而刺耳,众人甚至能看到剑刃上的寒光。

  俞岱岩嘟囔了一句:“下次还是买点钝点的剑吧。”

  张松溪怼道:“这么高落下来,木棍都能戳死你。”

  俞岱岩被四弟怼的说不出话来,虽然他入门的早,但是论精明强干是不如张松溪的,平日里武当山采买的物资都是张松溪负责的,他是没资格插嘴的,更何况哪有嫌弃兵器锋利的,他也是责怪的没来由。

  没理会两个人拌嘴,此刻张三丰虽然看似举重若轻,但实则自己的苦自己知,这【太极功】,并没有臻至完善,按照他的构想,只有两条阴阳鱼口衔龙珠,怀抱阴阳的时候,才是大成之时。

  此刻为了应对这漫天落剑,这才勉强使出这太极功,对他的负担还是很大的。

  “你们都过来!”老道对弟子们说。

  顿时,所有人都围到师父的周围,躲在阴阳鱼之下。

  躲在瓮里偷看的莫声谷问殷梨亭道:“六哥,我们要过去吗?”

  殷梨亭说:“我们不过去,就在这里。”

  莫声谷敲了敲瓮:“这瓮靠谱吗?不会被刺穿吧?”

  殷梨亭回答:“放心,这可是铁的,刺不穿的!”

  莫声谷问:“那为什么师父他们不躲起来呢,那边不是还有几口瓮吗?”

  殷梨亭答:“你不懂,我们武当人,只有站着生,没有跪着死!”

  莫声谷:“我们两不就跪……”

  他还没说完,就被殷梨亭一巴掌拍在脑后。

  “闭嘴,好好看着,师父的功力已臻化境,我们两平日里罕见他老人家出手,今天算是开眼界了。”

  殷梨亭双眼闪着精光看向头顶的天空——他见没有剑再落下,就把脑袋伸了出去——只是他目光的焦点不是那两条阴阳鱼,而是阴阳鱼之上的,那从天而降的飞剑!

  如果说俞莲舟的梦想是登上功夫的顶峰,那么殷梨亭的梦想就是登上剑道的顶峰。

  而殷梨亭心心念念的“飞剑,此刻距离众人头顶的阴阳鱼已经不足一丈。

  这百余柄“飞剑”,并非齐头并进地下落,而是有快有慢,只见最快的剑,在眨眼间就已经一头扎在阴阳鱼的阳鱼之上。

  没有丝毫声响,像是插进空气一般。

  但原本看上去很是虚幻的阴阳鱼此刻竟如精铁一般,牢牢卡住了那领头之剑,顷刻间头剑竟一丝一毫都不得动弹。

  但那头剑也不甘示弱,原本钢铁不得弯曲的剑身此刻扭曲灵动,不断地往阴阳鱼深处钻去,一抖一动之间,像极了被人抓在手里的游鱼。

  而两条阴阳鱼在相互围绕着不停地游动,一缠一绕之下,头剑的剑身便破碎成十几段,失去了丝毫动力,只能随着阴阳鱼而游动,转了几圈之后便纷纷散落下来。

  俞莲舟看着伸手抓住一块随便仔细观察,剑还是那个剑,他抓不断,也捏不碎。

  他陷入沉思,方才是什么力量,让原本平凡的钢铁之剑,变成传说中剑仙才有的飞剑?而师父的阴阳鱼又是什么功夫,竟像是磨盘磨豆子一般,将飞剑再次磨灭成凡剑。

  正在他琢磨的时候,余下的“飞剑”此刻也一头扎了下来,同样没有丝毫声响,同样插满阴阳鱼,同样如游鱼一般灵动,同样被阴阳鱼磨灭,同样散落一地。

  而超出阴阳鱼范围的长剑,按照原本的轨迹,“沧啷”一声直插入地,没有遇到丝毫阻碍。

  武当五侠同时松了一口气。

  俞岱岩甚至夸张地做了一个擦干的动作,大笑着说:“小侄儿,你这飞剑不行啊,你太师父的阴阳鱼一出,它们就歇菜了,哈哈哈,还有没有更厉害的,尽管使出来嘛。”

  这时,张三丰斜眼撇了他一眼没说话。

  张松溪叹了口气,难道这憨货师兄没看出来头顶的阴阳鱼越来越虚无了吗?当真以为那气态的阴阳鱼阻挡这百余柄落剑,不需要消耗丝毫功力吗?

  就在这时,一块破碎的剑刃突破阴阳鱼的缠绕飞射下来,这一块碎片来的很是突兀,不像之前的碎片即使掉落下来,也已经失去了动力,只能随着地力而坠落。

  但是这块碎片仿佛一条漏网之鱼,带着强劲的动力飞射而下,直插俞岱岩的眼窝,仿佛是责怪他话多。

  强劲之力,顷刻即至。

  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,竟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,眼看俞岱岩就要落个碎刃贯脑的下场,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,手上有些许老人斑,手指修长,骨节粗大,只中食两指一夹,便把碎刃收在手心,不得动弹。这一番动作可谓是举重若轻,又如羚羊挂角,端的是没有丝毫烟火气。

  这时俞岱岩才做出一个撤头翻身的动作,但倘若没有这只手帮他收走碎刃,他的动作绝对是来不及的。

  这只手正是老道的,他已经感觉到阴阳鱼的缠绕之力在削弱,势必有些许碎刃,甚至是长剑会漏下来,但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,以至于他甚至没来得及提醒几个徒弟,不过好在没有惨剧发生。

  眼看阴阳鱼游动逾缓,气影逾虚,而天上的“飞剑”还在不断地下坠,张三丰却没有丝毫慌乱。

  只见他右手作托天状,嘴里轻吼一声。

  “太阳大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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