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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救人者与被救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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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思及,酒叔又耐着性子,柔声对二人说:“武林盟主此次为女招夫,广宴天下。此时正是龙蛇混杂的时候,我们不得不多个心眼。就单说这间小小的客栈里,更是三流九教的人都有。”

  桃子闻言感到十分惊讶,她转着脑袋看了一圈儿,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。瞅着都是一个脑袋,两个眼睛,一个鼻子,一张嘴的人。

  “好比,方才进来的那四个人。为首的穿月白衫的男子,名为杜少卿,其二穿青色的,名为杜少华,最后那个看着与你们二人一般大的,穿蓝色衣服的,名为杜少海。至于第三个,那个穿红衫的少年,应就是近些日子才显声露面的杜少阳。这四人都是边城虎威山的,代表的就是虎威山一脉。其中,穿红衫的那位就是虎威山新晋的大当家,他手中的玉扇便是虎威山的大当家信物。据传,是当年虎威山开山当家——杜云雨的贴身之物。”酒叔低声道。

  “一把扇子有什么好稀奇的?赶明儿桃子给我们姑娘也寻个更好的来!”桃子闻言没忍住扭头又瞟了一眼坐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四人,瞅着那把扇子顶多看着漂亮罢了。

  “傻桃子,”十三低声说道,抬手就在桃子头上赏了一个爆栗,“你也不动脑去想想,若没有点能耐,能为当家信物吗?那柄扇子虽名为‘玉扇’,扇骨却是千年玄冰铁所制,坚不可摧。扇子入手温和,畏寒的人拿着是最好不过了。”

  桃子听到这儿,眼底升出一抹激动,打断十三的话说道:“那姑娘要是能有这么一柄扇子,就不用再畏寒了。”

  “说你傻,你还老嘴硬不承认,趁早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!”十三厉声道,“那扇叶中藏着不知多少蛊虫呢,你还没来得及拿到扇子,就早中了蛊毒了。你以为中蛊是很玩儿的吗?平日叫你多看书,你愣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!”

  十三鲜少有凶过桃子,所以桃子一时竟有些委屈,眼圈儿蓦地就红了。

  “桃子,姑娘语气虽然重了些,但都是为了你好。”酒叔安慰桃子。

  十三见状,也是觉得自己刚才太凶了点,叹口气,又对桃子说:“乖桃子,你怎么想的,姑娘都懂。就像你处处为姑娘着想一般,姑娘也处处为你着想。那扇子咱不要,咱也不稀罕要。姑娘等着桃子寻独一份儿的,那样才稀罕不是?”

  “嗯,桃子一定会给姑娘寻个独一份儿的。”听了十三的话,桃子重重地点头,带着厚厚的鼻音应道。

  十三瞅着桃子,心尖儿都疼了,要说这辈子谁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,一定是这个一心只想着她的小桃子。

  她抬手抹去了桃子眼角的泪珠。

  入夜。

  桃子匀称的呼吸声在十三的身侧有序地响着,十三侧耳细听着,一时间空落的心里有了那么一点安慰。

  屋外走廊里的灯仍旧燃着,只不过不似刚点着那会儿明亮。昏沉的灯光照着守在门外的酒叔身上,越是到了深夜,酒叔脸上的警戒越甚。

  他深邃的目光投向漆黑的窗外,两耳仔细辨别着这深夜中的各种细微响声。想到屋内熟睡的两个小丫头,酒叔严峻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柔和。

  十三生来认床,一时了无睡意,她扭头看向房门,房门的窗子上投影着酒叔纹丝不动的身躯,心下一阵叹息。

  叹息酒叔的执拗,心疼酒叔的劳累,更多也感恩于酒叔的真情相护。

  十三心里清楚,当初救下酒叔,固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凋零。但于她而言,是存在于很大一部分的私心。

  不能眼睁睁看着是不同于不能接受的。

  她在赌堂堂“第一酒庄”的侧影之心。

  当年的一切如她所偿:进了“第一酒庄”,保住了性命,不再受寒毒的侵扰。

  如今,十年已过,“第一酒庄”像一条无形的绳子,将她与很多人捆绑在一起。

  奄奄一息的陌生人,成了“第一酒庄”的酒叔,而她也堂而皇之成了酒庄的“少东家”。

  人生际遇,是个有趣而又令人琢磨不透的存在。

  你以为自己是主宰,其实不过是被主宰的那个。

  思绪不停地翻涌着,十三鼻子隐隐发酸,她觉得自己有些想自己的娘亲了。在她心里一直都未曾老去的女子,同样还是无法逃脱年岁的力量。十三竟一时弄不清楚,究竟是她上次偷跑去边城,子娴夫人忧思过度才生了白发,还是老早前就有了。

  至于自己的爹爹——邵风庄主,十三保证自己一丝一毫也没想那个糟老头子。

  思及在酒庄里,邵风庄主那些十分凑不要脸的话和那副“爹爹为你操碎了心”的模样。十三不禁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:介个糟老头子坏滴很!

  她在酒庄住了十年,怎么不知道何时隔壁多了一个二傻子?以为她不知道,这是把她支得远远儿的,好给他老人家腾位子,好带着娘亲去潇洒,去过二人世界。

  还什么“去年年初,偶感风寒,至今未愈。”

  不就是去年年初的某一天,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。便可怜兮兮地找到娘亲,硬是让娘亲照顾了他两天。

  再者,你就是无敌流感,一年时间也该痊愈了吧!

  所以,十三发誓,自己一丁点儿都没有想这个糟老头子。

  这倒也怨不得绍风庄主,实在是子娴夫人身边无儿无女,自然把唯一的十三疼宠到了骨子里。

  平日里陪着十三的时间远远超过了陪绍风庄主。

  子娴夫人总说十三生来命苦,打一落地便没父母在身边照顾,小小一个人,不知受了多少苦难才熬着慢慢长大,因此:

  十三早起习惯赖床,她便好声哄着;十三的嘴向来挑剔,她就寻来顶好的厨子仔细学着,学会了就亲自下厨,每天变着法儿地换花样;十三当年六岁入酒庄寒毒侵体,每每毒发时,她便整宿整宿衣不解带,不闭一眼地照料着,生怕再生万一……

  总之,在诺大的酒庄里,十三在哪儿,子娴夫人便在哪儿。

  有时候,绍风庄主也会瘪着嘴跑到自家夫人跟前卖惨、抱怨。但子娴夫人每每都只是扔一记眼刀,绍风庄主便悄悄不再言语了,只能对十三各种“威逼利诱”。

  十三才懒得理会呢,反正她是挺心安理得的,而且,她觉得自家爹爹也挺乐在其中的。

  最后还是十三受不了绍风庄主十年如一日那哀怨的小眼神,当然了,十三是绝不会承认,自己这是良心突现了。

  这才有了上回“偷跑边城”的事,这里面可是处处都有邵风庄主的手笔,不然十三才不会这么放心大胆地就“离家出走”呢。

  至于此次代表酒庄应邀,本来十三还未想好怎么委婉地跟子娴夫人提起。却被凑不要脸的“始作俑者”——邵风庄主,先来了个倒打一耙。他对子娴夫人说,是十三死活要去武林山庄,自己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劝。边说边诉苦,还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,痛心疾首地说“闺女长大了,就不听爹爹的话了”、“也不跟爹爹亲近了,以前软软糯糯的可是天天黏着他”……

  整得十三措手不及,只得硬着头皮跟子娴夫人解释。起初,子娴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——她怕呀!

  怕十三外出遇到坏人怎么办?怕十三嘴刁认床,出去吃不好、睡不好怎么办?更怕十三离了家再也不回来怎么办?

  怕这个,怕那个,她怕得太多太多了!

  看着绍风庄主的脸色如同过山车一般,十三硬是咬着牙对子娴夫人摇摇头。

  子娴夫人急得眼泪直淌,还是十三好言劝着这才止住。

  最后,在十三再三保证一定会早日回来,子娴夫人才堪堪同意。给十三连夜准备了很多东西,有衣服,有吃的,更多是银票、金叶子。

  临走时,子娴夫人拉着十三的手,又哭得梨花带雨,不停嘱咐十三,早去早回、想家了就赶紧回来……

  十三替子娴夫人抹去眼泪,连连点头答应,这才坐上马车,启了程。

  只是子娴夫人没瞧见,十三上马车时,也抹了一把从自己眼里流出的泪。

  当然,邵风庄主也没想到,十三给子娴夫人留了封信,上面罗列的全是他小金库的地点,一丝不差。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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