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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这个家,就没一个正常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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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邢褀是三十岁那年生的陆舟白。她与陆远行的结合不是因为感情,纯粹只是邢褀跟他觉得他们应该养个孩子,又不愿去保养别人的孩子。所以,他们就在这样仓促的决定下领证了。所以,邢褀对于陆远行的婚外情丝毫不在乎,对于陆宅的一切也漠不关心。自从陆舟白出生后,她所在乎的也仅仅是陆舟白一人。

  陆氏传媒她不要了,陆氏也不要了,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了兴趣。似乎一下子,当年小小地陆舟白成了她世界的全部。甚至偶尔看着熟睡中的陆舟白,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充满了荒芜与寂寥。每当陆舟白对着她露出纯真的笑靥,她都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可爱的儿子,因为她原谅不了自己曾经的过错。

  陆氏传媒最开始的只是一个戏院,它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孤儿。他们请来了专业的老师教他们唱戏,白日是戏院子,夜间便是花楼。当年,荔城的警察还曾多次察访过,最后因为没有实证,都不了了之。这间戏院便是当年三人的发家之地。而车曼乐也是当年陆氏传媒从街上收来的孤儿之一。

  当然,这些孤儿,其中有很多并不是真正地孤儿,三人对此都保持了缄默。

  正常来说,对于这样的他们应该不会想要孩子。所以,当两人将这一想法告诉贺宗驰时,他是万般的不同意。他给出的理由便是,做他们这行的,岂能被儿女情长,骨肉至亲所牵绊。从他们踏上这条路上,便应该斩断一切情源。这也是,后来陆远行不怎么爱陆舟白的原因。

  在陆舟白刚出生的几月,陆远行还是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。会抱他,会陪他玩。可渐渐地,他发现自己有时候在处理事情时会想起陆舟白,会变得有些优柔寡断,会变得不似之前那样的狠绝。故而,他渐渐地疏远陆舟白,他不愿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人而放弃自己多年所追求的富贵。

  陆舟白影响中的陆远行对自己冷漠,似乎他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。而贺宗驰对陆舟白,可以用厌烦二字来形容。

  他的车子在路上飞驰,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陆宅。可却被告知陆远行不在,他给陆远行去电话也是被关机。他坐在客厅里面,那张报纸被他死死地捏在手里。

  苏覃念提着一瓶酒,两个酒杯坐到陆舟白身边,也没问,直接倒了一杯递给他。

  “今晚他们都没在家,好像参加什么酒会去了。”苏覃念喝着酒,翘着二郎腿。

  陆舟白端过酒一饮而下,接着又连灌了自己两杯。酒杯用力地放在桌上的声音让苏覃念愣住了。

  反映过来的苏覃念,开口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  陆舟白起身直接离开了客厅,回了房间。

  苏覃念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了。因为在她看来,这个家里,就没有一个正常人。她有一个会每年祭拜一棵树的母亲,有一个只会对着陆远行点头哈腰的父亲,还有一个总是神出鬼没的舅舅,甚至连家里的佣人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。而陆舟白,一个消失了多年突然回来的人,又岂会简单?

  ……

  因为赶进度,加上又是在外地取景拍戏,苏洛直到凌晨两点才结束。她甚至来不及卸妆,便让邢恩把电话拿过来。一看,果然有未接电话跟未读信息。

  她担心傅微澜已经睡了,她只回了信息。不一会,便接到了傅微澜回过来的电话:“你还没睡吗?”

  傅微澜抬手揉了揉眉心:“刚好醒了。”

  “那你继续睡。我去换装了。”苏洛提着西戏服往化妆间走去,一脸疲惫,打着呵欠。

  “嗯。你早点弄完睡觉。”傅微澜关上书,起身朝卧室走去。

  一整天戏下来,苏洛腰酸背痛的,确实是累了。戴妮雅在给她卸妆时,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。

  戴妮雅卸完妆叫醒苏洛:“好了,回房间去睡吧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苏洛起身拿着手机朝房间走去。

  这两日是在邻市的一个风景区,白天还算热闹,晚间却是安静地犹如山间。

  从化妆间回她的休息室,要经过两条小巷子,偶尔会从这里面窜出来一只猫咪,矫健穿梭的身影或许是在铺食老鼠,身后的竹林偶尔会响起一阵阵风声。

  她走过灯光昏暗的过道,总觉得身后有身影。她到没有多想,认为只是其他的工作人员。毕竟,大家这会应该都忙完了,准备回去休息。

  她刚走到房门外,邢恩便从她身后走过来,手里端着一个香炉:“洛姐,这个是檀香,据说有安神的效果。”

  “谢谢。你早点休息,辛苦了。”苏洛接过檀香,便推门而入。

  血腥,残忍,暴力。

  林琳压抑的哭声从陆远行的房间里面传来。她站在走廊上,听见了耳光声,还有一些打骂声。她不懂是什么,但是却知道定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。

  九岁的苏洛手紧紧地放在门把手上,她的心揪着,生生作疼。她不敢哭出声,害怕被人发现,害怕林琳的牺牲功亏一篑。她就这么欠着林琳,一次又一次,直到她再也庇佑不了她了。不,其实她一直在庇佑她。她的死,为她换来了永久的安稳,只要她不再去找陆远行,她便可以一世安宁。

  然而,林琳每次从陆远行走出来的模样,那脸上尚未风干的泪珠,那身上的伤痕,她忘不了,要如何忘?

  被子被苏洛拽出了褶皱,泪水不停地顺着眼角落下,嘴里一直唤着:“林琳姐。”一声比一声着急,一声比一声嘶哑,一声比一声悲泣。

  如果不是一阵敲门声,苏洛定是会继续沉浸在梦里。她睁开双眼,看着白色的天花板,似乎渗出了点点滴滴的血,它们在缓缓流动,像一条条蚯蚓在蠕动。

  “咚。咚。”敲门声再次想起,她才下床开门。

  她打开门,是邢恩,手里端着一杯豆浆还有几个包子:“洛姐,早餐。另外沈导让我告诉你,今天的戏份有点多,让你抓紧点时间。”

  她伸手接过:“我知道了。”关上门,走过去拿来手机看了下时间,已是清晨6点过。

  四个小时不到睡眠时间,她竟有一般是在梦中,状态可想而知。放下早餐,去到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,看着镜中的黑眼圈。她觉得此时此刻站便能睡着。

  刚走到化妆间,戴妮雅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:“亲爱的,你这是害了一晚相思病吗?”

  苏洛将手里的早餐放在桌上,苦笑着:“睡了四个小时,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做梦。”

  “这么思念傅董啊?”戴妮雅推着她,在化妆镜面前坐下。

  苏洛笑笑,不辩解。不是她不想,而是这根本没发与人诉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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